“你对我说离开就会解脱,试着自已去生活,试着找寻自我,别再为爱蹉跎,只是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如果用几句歌词来形容养父李新刚对养女林林(化名)深沉的爱,那么《爱要怎么说出口》中的这几句歌词再贴切不过了。
一个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女孩,因为患有肝硬化医生曾断言她不会活过7岁,十四年前,刚出生没几天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林林机缘巧合地与没有子女的李新刚夫妇相遇,林林的出现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和希望;但十四年来,刚出生天左右就被检查出患有肝脾肿大的林林也给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为爱负累前行十四载,这对夫妇无怨无悔,对养女不离不弃,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人间大爱。十四年来,为了不让女儿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这个秘密,李新刚和妻子一直闭口不提孩子身世的问题,过往十四载为爱深藏功与名;但现在为了救患上重病的女儿他们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不得不公开女儿藏了十四年的身世之谜,只是摆在李新刚夫妇眼前棘手的问题是:14年的秘密再也藏不住,深藏内心的爱要怎么说出口才能不带给养女伤害?
受苦受累也不忍心把身患重症的养女送走
正值花季的林林已经与病魔斗争了14年。7月1日上午十一点,一辆救护车停医院*岛分院住院部楼前,李新刚和随行护士小心翼翼的将虚弱的林林搀扶下车,李新刚说他早已记不清这医院了。这些年青岛、医院也去过不少,但始终没有查出孩子患病的原因。“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肝移植,但是光手术费就得70多万,以家里目前的状况,就是借也凑不齐这么多钱,目前只能先保守治疗。”李新刚哽咽地说道。
时间回到14年前,林林刚出生没几天就被父母遗弃,婚后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的李新刚夫妇就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把孩子抱回家的那一刻,他们俩热泪盈眶,在他们眼中林林就是上天的恩赐,是给他们带来欢乐、让这个家庭变得完整的小天使。“是她让我们尝到了为人父母的滋味,所以我们也要把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孩子。”李新刚的言语中透露着对林林的感激。回顾林林这14年的人生,李新刚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对得起当初对孩子暗暗的承诺,更对得起自己曾经凭良心立下的誓言,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父爱如山”的真谛。
然而好景不长,在林林出生天左右的时候,医院检查出患有肝脾肿大。“孩子那段时间一直哭,起初以为是孩子吃奶粉消化不好引起的,就给孩子揉肚子促进消化。“李新刚回忆道。在给孩子按摩的过程中发现林林的肚子有些地方发硬,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李医院检查,医院的医生说孩子的肝脾肿大是巨细胞病*引起的,很难治。检查结果让这个家庭陷入了恐惧,他们生怕失去这个孩子,因为那样的家将不再完整。
周围邻居知道孩子的病情后都劝他把孩子送走,莱西市民*局也表示可以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对于他人的好心,李新刚含着泪拒绝了,因为在他眼里,林林就是他的亲闺女,就算再苦再难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孩子的生命延续下去,哪怕只能多一天。“我们都不忍心把孩子再送出去,小家伙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不能让孩子再次失去父母。”李新刚很坚定地说道。李新刚担心把孩子送走后她会过得不好,怕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怕没有人会尽心给她治疗,“自私”的李新刚决定将这一切承担起来。他知道这个看似轻易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也许他会因为给孩子治病而倾家荡产,也许他会因为担心孩子的病情而整日惴惴不安。李新刚说这些问题他都考虑过,但是每当看到孩子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时,他都会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既然我们选择了她,她就是我们的亲闺女。钱没有可以挣、可以借,孩子是最无辜的,只要希望尚存我们绝不放弃。”
为治病不惜卖房,费用缺口仍很大
从林林被检查出患病的那一刻起,他们一家人就踏上了漫漫的求医之路,转眼间他们已经陪林林在这条路上走过了14个春秋。这14年来,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带孩子去看病,医院,医院也都带着孩子去过,医院也来了好多次,民间的老中医也看过,甚至听说河南有个老中医的药特别好用,然后一剂药一千多我们也给孩子喝过。这样14年过去了,他们在尽全力让孩子活下来,但是孩子病情越来越严重。高昂的治疗费早已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为了让孩子能得到持续的救治和清偿外债,李新刚在6年前不得不卖掉了位于莱西市区安居小区的房子,全家人搬回了老家望城街道办事处东贤都村。“房子卖了以后家里的经济状况稍微有所好转,那段时间林林主要是靠药物维持,延缓病情的恶化速度,治疗费用还能勉强承受得起。”李新刚回忆道。但是这种相对稳定的状态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林林10岁那年的一天突然感到胃部不适,而且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惊慌失措的李新刚急忙拨打了,林林被赶来的急救车送到了医院的ICU病房。
经过几天的救治林林的病情逐渐稳定,李新刚把她接回了老家继续吃药保守治疗。“孩子吐血是因为肝硬化引起胃底静脉曲张,吃饭时稍不注意就会导致胃出血,如果一旦静脉出血不能立刻进行救治的话,孩子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年过半百的李新刚哽咽的说道,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助。院方多次找过李新刚商量林林肝移植的事,但是70多万的手术费对他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无奈的告诉院方再等等。“现在如果家里有60万,剩下的10万想尽一切办法总能凑齐,可以目前连1万块的存款都没有,70多万更是想都不敢想。”李新刚自责的说道,他常常埋怨自己没有本事,没钱给孩子治病,这次交的元住院费还是来之前找邻居借的。
这些年给孩子看病前前后后花了大概有30万了(医保报销后),平时每个月药费元左右,每次进ICU病房都要花费2-3万。早在年的时候李新刚就因为单位效益不好被强制下岗,他的对象臧丽琴也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收入,现在家庭的主要收入就是李新刚开的电焊维修门头房。前几天莱西的一场大风损坏了很多厂房的建筑设施,所以这几天正是李新刚最忙碌的时候,林林的再次吐血让他不得不推掉手头上所有的活。“本来想趁着这几天活多尽可能的多挣点钱,好给孩子攒点医药费。”挣钱的希望化成了泡影,李新刚内心无比失落。
养母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孩子能多活几年
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李新刚只能在ICU病房的门外焦急的坐着。他时而焦虑的双手捂着脸,时而隔着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的病房探望,每次有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他都会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用近乎渴求的眼光看着护士,生怕会给他带来有关于林林的坏消息。“有病就看,没钱就借,再苦再难我都挺着,孩子能活几岁就算几岁吧。”李新刚再次流下了泪,生活的艰辛和无助再次击垮了他内心的坚强。他曾经想过去卖血换钱,可是万一他倒下了,林林谁来照顾,治病的费用谁来拿,想到这他退缩了。李医院一直陪着林林,直到她出院回家,养母臧丽琴和她5岁的弟弟秀秀(小名)还在家里焦急的等她回家。
7月2日上午,半岛记者一行人来到东贤都村李新刚的家进一步采访,臧丽琴刚好从幼儿园接秀秀回家吃饭。提到女儿林林,她原本就泛红的眼眶立马流下了心疼的泪水。“孩子从小就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一直把她当亲闺女养,她想要什么都会尽力去满足。”臧丽琴边用纸巾擦着眼泪边说道。林林从小和母亲的交流比较多,臧丽琴也一直焦急的牵挂着还在住院的闺女,上午的时候还给李新刚打电话询问情况。“现在对我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由于对孩子过于担心,臧丽琴几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并不时用卫生纸擦拭眼角滚落的泪水。谈到对孩子最大的期望,臧丽琴说:“现在我们也不敢去过多的奢求什么,只是希望孩子能好好的,如果这都是一种奢望,那就希望上天能让孩子多活几年,也希望她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后,依然知道我们是爱她的。”
说起坎坎坷坷的这几年,她反而止住了伤心的泪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走过来,让原本乐观的臧丽琴内心又多了几分坚强,只有林林才是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由于孩子病情的影响,她从小就不能剧烈运动,更不用说体力劳动了,也正因为如此,林林从小就没有几个好朋友,她也很羡慕那些活蹦乱跳的小伙伴。臧丽琴说孩子还算懂事,平时会帮着拖地、洗碗,还会接送弟弟去幼儿园,只是现在处于叛逆期,偶尔也会发发小脾气,不按时吃药。采访进行到一半时,半岛记者发现臧丽琴的脚下已经有六七个卫生纸团。
为分担家庭压力,76的姥爷还在扫大街
林林的爷爷、奶奶已经相继去世,姥姥瘫痪在床多年,生活不能自理,76岁高龄的姥爷臧世安是一名环卫工,为了平时能给孩子点零花钱,不得不每天辛劳工作。由于到了臧丽琴送秀秀上幼儿园的时间,半岛记者一行人几经辗转来到了林林的姥爷臧世安家。说道当初为什么没把林林送走这件事,臧世安回答地很坚定,他说:“孩子来了就是跟我们有缘,当初收养她就是为了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一辈子穷点富点都无所谓,孩子有病就想办法去救治,即使是最后不能将孩子的病治好,那也只能认命了。”
采访过程中林林的姥姥很少说话,只是一直在用手巾默默地擦着眼泪。在臧世安眼中林林还是挺懂事的,他白天要出去打扫8个小时的卫生,如果来不及回来伺候老伴,林林就会主动承担起照顾姥姥的任务,包括给姥姥清理便盆。臧世安现在每个月有元的收入,除去老两口的日常开销也基本所剩无几,他说这么大年纪了还出去工作也是没办法,为了给女儿、女婿分担点压力,为了能给林林点零花钱,只要身体状况还允许就会一直干下去。听臧世安说到这里,姥姥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哭出了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在臧世安看来,打扫卫生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跟女儿、女婿这么多年承受的压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两个人得照顾两个孩子,还得照顾他们两个老人,生活中的艰难根本没有人能替他们承担,只能靠他们自己硬生生地扛着。采访过程中臧世安接到环卫队长打来的电话,下午3:30环卫工人集体开会,由于开会地点较远他不得不提前出发。穿上工作服,臧世安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家门,留给半岛记者一个单薄的背影。
李家人的事迹感动全村
在采访即将结束,半岛记者一行人村往外走时,恰巧遇到了几位在路边乘凉的大爷、大妈,得知半岛记者来意后,他们也打开了话匣子。在东贤都村,李新刚一家的情况家喻户晓,大家对李家人现在的处境很同情,但更多的是钦佩,十四年如一日的坚持让他们很受感动。“别人要是不说,没人能看出林林不是亲生的,他们一家人对孩子比亲生的还要亲,别的孩子有的他们也有。”村民臧日礼说道。李新刚的嫂子告诉半岛记者,两口子太不容易,有时候都能听到两个人在家里号啕大哭。对别人来说儿女双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对于李新刚一家来说,林林的病情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这个家庭造成沉重的打击,也就是他两口子一直硬撑着,要是换成其他人也许早就放弃了。
截至半岛记者发稿前,半岛记者又打电话给李新刚询问林林的情况,他说林林在ICU病房通过九天的治疗,现在孩子的病情还算稳定,已于7月10日下午出院回到家中休养,住院费用总共花了多元。也许是这几天过度劳累加上对孩子的担心,李新刚的声音有些低沉,情绪也十分低落,林林的病情犹如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会再次爆炸,虽然这接踵而来的问题让他内心感到无比压抑,但他仍然用很坚定的语气告诉半岛记者:“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钱用完了就想办法借,只要林林还在,这个家就是完整的。”(半岛客户端记者邬明洋实习生蒲泫奇)